百年瓷艺——近现代文人瓷画

5950 | 汪野亭 粉彩青绿山水四条屏

粉彩青绿山水四条屏

Author: 汪野亭

Size: 21×81cm×4

Signed and dated: --

Estimate:

Final Price: RMB 5,900,000


题识:
春水煖时渔父乐 绿杨深处酒旗飘 己巳暮春仿乌目山中人拟高士法 野亭汪平写
烟拂云梢留淡白 云蒸山腹出深青 拟倪云林树法石谷山法于昌江平山草堂南无窓下 翥山野亭汪平写意
抽毫山阁晓吟时 得意新添带雪枝 白鹤横空春梦醒 暗香惟有明月知传芳居士汪野亭
踈雨遇溪头 白云出山腹 长吟凭水榭 烟涨迎窓绿 传芳居士汪野亭
钤印:汪氏 之章 汪平 平印
汪野亭(1884-1942),名平,别号平山、垂钓者、传芳居士、平山草堂主人等。民国时期著名绘瓷家,珠山八友之一。少时(1906)就读于鄱阳江西省甲种工业窑业学校饰瓷科,师从潘陶宇、张晓耕学习花鸟、山水。早期作品从浅绛山水入手,后主攻青绿山水,开汪派山水之先河,对后世影响颇深。汪野亭一生阅历丰富,少时受到祖父赞助进入私塾读书,认真好学,后师从名家,潜心画瓷。辛亥革命(1911)后,官窑画师和有识之士纷纷转向市场,自立门庭,组建画设、研究组。汪野亭的平山草堂画室就是其中之一,此时他致力于“浅绛山水”和“墨彩山水”的研究。此后,汪野亭受聘于“景德镇陶瓷职业学校”任专业教师,赴上海、南昌等地举办个人作品展览及瓷艺交流,参加吴霭生、王琦组建的“美术研究社”、“月圆会”活动,结交了大批文人墨客。不仅如此,汪野亭喜交僧友、道人,平日念经打坐,致力于修身洁行,脱凡弃俗。每当远行赏山玩永,必到寺庙歇息。寺庙中的重要佛事活动,必请他前往助兴。白云寺的牡丹赏花会,五龙庵的书画盛会,禅师庵、紫云岩寺的一些佛事活动,他都要携带家室并邀请亲朋好友前往,旨在感受寺庙之灵气,品尝清淡的斋食,即兴挥毫题诗作画,让大家领悟一番离凡俗、纳清雅之情怀。正是这些经历造就了汪野亭平和的性格以及高深的艺术修养,因此其开创的汪派山水,崇尚传统绘画技法和南派山水中的文人精神,在艺术上兼收并蓄,尤其注意求新求变,以瓷为纸,将文人画融入瓷器之中,在画面中较多运用经典意象、诗、印等元素,因而作品格调高雅,意境深远。

此组挂屏釉质细腻莹润,色彩清雅,画面中构图巧妙,笔法成熟,虽皆绘传统山水,细看之下却因笔法、技巧的不同而各有特色:
幅一中,近处河岸树木丰盈,远处山峦叠嶂,中部衬以大面积河水留白,整个画面疏朗清爽,近处岸边的渔船与中景岸上的酒家遥相呼应。草木树石皆效仿清代画家王翬的笔法,细小的擦皴并用,使得画面细腻又充满生机,正如题识中春日里渔夫愉悦的心情。
幅二借用了元代倪瓒颇具代表性的高树和低矮草庐,也是唯一一幅画面中没有点缀人物的作品,以突出对洁、静的极致追求。配以清代画家王翬的山石皴法,画面整体高洁灵秀,气韵生动。可见汪野亭在创作上并非只停留在意象表达与笔法技巧间的模仿,而是对文人精神的深刻把握和传达。
幅三中危峰兀立,山石使用了经典的披麻皴来彰显山峦的奇伟。湍急的流水以及高空的白鹤无一不显出画面的幽深而静谧,而半隐半现的屋角、拄杖的行人和桥上携琴之人似乎暗示了一场文人的聚会,为原本凝滞的气氛增添了一丝活泼生机与闲适潇洒。
幅四虽也大面积使用了留白,但与幅一风格迥异,构图上层次更加丰富,用色更加深沉,山石树木也改为经典的汪派画法,凸显出整体画面的沉稳、宁静。山间的白雾与雾霭中的树木描绘了江南雨后静谧的景象。水榭中凭窗而眺的人可谓点睛之笔,道出了一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态度。
民国时期,一批艺术修养、绘瓷技术高超的艺术家参与到陶瓷绘制中来,从而引发了一股‘以瓷代纸’的文人瓷新潮流。文人瓷打破以往瓷器画面死板匠气的格局,不仅是在形式上保持了诗、画、印集于一器的特点,在绘瓷上吸收书画的技巧、笔法,而且将文人意识引入其中。这种文人意识,“大率指具有一定思想性、丰富的人文关怀、特别的生命感觉的意识,一种远离政治或道德从属而归于生命真实的意识。”换言之,这就要求绘制者不仅要有高超的艺术水准,还要有丰富的人生体悟,并能够通过艺术形式将其传达出来,感染观者引起共鸣。由此观此作品,无疑当属文人瓷中的上品之作。汪野亭一生阅历丰富,与文人、游僧往从甚密,生性平和,待人诚恳,其作品往往带有朦胧禅意和丰富的文化内涵。此套粉彩青绿山水瓷板画大长条,创作于1929年,属汪野亭中年时期的代表作品。四片瓷板分别以清、静、幽、宁四个角度精心绘制,从布局到笔法皆别具匠心。以幅二为例,汪野亭虽然“拟倪云林树法”,还特意采用了空庐这一代表性意向,但在画面构图上拒绝了“一河两岸”的上下布局,空亭疏树的寂寞是倪瓒的内心写照,而不属于汪野亭;同样山石绘法取自石谷,但主题风格也没有走向王翬的疏淡清逸,甚至在幅一中,全景拟用王翬笔法,但在主体上始终保持着汪野亭个人的平和、悠乐。可以说,汪野亭虽是借古人笔法,实在写今人心事。整套瓷板用笔工写兼备,工整处描绘得细致入微,放达处笔墨淋漓酣畅,在保持每片瓷板特色的同时,做到了相互呼应,和谐统一,将四条屏气韵相连形成通景式完美画卷,整体上显得恰到好处。目光所至如畅游于美好的秀山丽水中,徘徊在汪氏这独有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水天地间,观之令人赞叹,也反映出远离纷争,见素抱朴,寄情山水的文人精神。设色匠心独具,其罩色敷染的多种水料粉彩绿色都是经过精心研调的粉彩青绿之色,水绿、苦绿、大绿,无一不加雪白来调和,或多或少或淡或深,完全在于作者对料性的精准把握,体现出汪野亭驾驭粉彩工艺的高超水平。整套作品的青绿之色柔和雅丽,清淡缥翠,绝无半分生涩炽目之感。此套瓷板,诗、书、画、印齐备,气韵相连,文气盎然,是汪野亭山水瓷画的代表作。成堂难得,原框更难得。天津文物拍卖公司曾于2011年11月12日的秋季拍卖会上,以近二千万人民币的价格,成交了一套与本套长条大小、意趣几乎相同的汪野亭粉彩青绿山水四条屏。时隔近十年,同样是秋季大拍,北京保利拍卖公司隆重推出本套汪野亭精品大作,拍卖估价令人心动,最终花落谁家,均为得宝者之幸,正可乘物游心永宝之。
(景德镇陶瓷大学 子雄)